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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皮埃尔的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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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潘妮关上通往阳台的门,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拆掉另一半头发上的卡子,让长发完全垂落下来。镜子里映照着一个年轻、红润有活力的女人的脸,唯有左额头的红色疤痕十分醒目。

她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她肯定自己不爱马库斯,答应求婚只是因为绝望,对在意之人远离自己的绝望,以至于最近她又开始把刘海放下,重新遮住伤疤——她连这种自信都随那警官而去了。

艾潘妮抄起一把梳子,缓缓地把栗棕色长发梳顺。确实,要是她能选,肯定会凭着自己的直觉,更期望和沙威呆在一起。虽说完全到不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可哪怕就跟他聊聊天,也能让自己感到十分开心。相反,跟马库斯在一起时,艾潘妮只能感到烦闷、无聊和漠然,那家伙才华横溢,但从头到脚都透着虚假,他爱的也不是艾潘妮,而是他自己。

那么,沙威警官呢?艾潘妮上辈子记忆里搜不到任何线索,她的印象中那个冷酷无情的警官不爱任何人,甚至也不爱自己,心中只有法律,把自己活活变成了行走的法条。而这辈子遇见的沙威,似乎和她在巴黎认识的那位有点点不一样。

去年的经历让艾潘妮有机会窥到沙威的人性之光,仅仅这短短一瞬间,就能让她感到欢乐、幸福和温暖。可还没等她多去触碰几次,那星辰般的光芒就消失了,变得黑暗又冰冷。

他不喜欢我吗?五旬节的时候,沙威看着自己说笑时;冬天聚会上合唱,他抓着钢琴紧紧盯着自己唱歌时,那同一双灰蓝眼睛中诉说的,绝对都是满满的温柔。

但这一切是否附带条件?抛去一切身份,沙威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他是否会接受并非毫无污点的自己?艾潘妮觉得这是问题的核心,但她没有答案。应不应该去赌,她一时半会也下不了决心。

其实,就是在害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

艾潘妮忽然觉得自己是个懦夫,从前的她是多么勇敢,认准了的道路就毅然决然地走到底。爱了就是爱了,无论被爱的那人怎么对她,都无法撼动她坚定的内心。现在她重获新生,衣食无忧生活幸福,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反而消失无踪,变成瞻前顾后的犹豫和焦虑。

直到她躺到床上,这思绪依然萦绕心头,让她整夜做着被训斥、被厌弃的噩梦。

当艾潘妮被阵阵吵嚷声惊醒,昨夜的噩梦还残留在脑海,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等她从床上跳下来,跑到窗口把窗帘拉开一道缝的时候,才确定自己真的醒了。

市长官邸前围了很多人,闹哄哄地喊着什么。艾潘妮匆匆穿上条朴素的便服裙子,头发胡乱往脑后一挽,用个长卡子松松地固定住,就冲下楼梯向门外跑去。

马德兰市长已经在门外面对人群,艾潘妮跑到他背后,发现领头的是莫特-布朗什男爵……以及头缠绷带,右手打着石膏,哭哭啼啼的马库斯。

“耻辱啊!耻辱!”布朗什挥舞着高顶礼帽,侧面向人群呼喊:“这是司法不公!是对法典的亵渎!”

这老头子在发什么癫?艾潘妮站在马德兰市长背后三步远,抓住也跑出来的苏珊的手,不让她继续向前。

“我的儿子昨晚遭到袭击,被打成这个样子,本地警局竟然把凶手无罪释放!天理何在啊?!”

老男爵举着双手,喊得悲愤异常,台阶下围观的人群也跟着七嘴八舌地叫,诸如不公平、这是犯罪之类的喊声杂乱地响起。

“布朗什先生,我相信事情肯定有误会。”

马德兰市长向前一步,面向布朗什男爵伸出双手:“我一定责成本地警局严格复查此案的,请您——”

老市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尊敬的市长先生,恕我直言,本地警局现在已经不值得我信任,他们办案的方式让人痛心,谁知道您所谓的严查还会出什么违法状况?”

布朗什男爵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众所周知,您与本地警局局长关系亲密,谁知道您是不是已经跟他们串通一气,背地里为他们的枉法行为撑腰?”

此话一出,人群立时开始窃窃私语,怀疑的目光齐射向须发灰白的老市长,连背后的艾潘妮都感觉身上的汗毛全部竖立起来。

“我并不知晓这个案件,”马德兰市长依然保持镇定,伸开双手辩解:“我向上帝发誓,马上就联系本地警署调查此事……”

“不用联系,我在这里。”

一个低沉粗野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人们轻微骚动后自动分出一条路,身着藏青色巡逻制服、全副武装的沙威警官,大踏步向着台阶上的几个人走来,如同一头黑豹瞪着眼走上狩猎的道路。就算站稍远些的艾潘妮,甚至也能感觉到那股震慑人心的力量扑面而来。

马库斯明显惧怕地往后挫了一步,布朗什男爵咽了下口水,抬起下巴向沙威提问:“为什么是你?我们的蒙特尔局长怎么不出面?”

“局长先生前天就去往巴黎总署述职了,这期间由我代替他。”沙威粗野的面容严厉而沉静:“何况昨天令郎的案件,是我经办的。”

“原来如此。”布朗什男爵露出假笑,用手中礼帽指向人群:“那警官先生不妨向大家解释一下,如何光明正大地放跑了殴打我儿子的凶手的?”

“令郎的手是因为他自己喝多了,走路不稳自己跌进路边坑里摔断的。”沙威的声音低沉刚硬,如同站在法庭上一般:“头上则是被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恶作剧砸伤,因为未成年,所以我判处那孩子八十法郎罚款,今天早晨应该已经送到府上了。”

布朗什男爵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四个金币,举到面前:“你也承认我儿子是被人砸伤的!未成年的孩子?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包庇什么人?或者用哪里上贡的赃款堵我儿子的嘴?”

说完,布朗什男爵一挥手,把金币扔向沙威,其中一枚击中了警官的脸,剩下的砸在身上,然后纷纷落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艾潘妮也吓了一跳,她远远地看着沙威,发现他整个人正微微地颤抖,明显是在极大的怒气中,用尽全力控制自己。面上虽然毫无表情,但能看到嘴角和颧骨的肌肉都在抽动。

“我拒绝这些脏钱!我只要求正义!”淡金色头发的老男人大声呼喊:“我要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公民们,今天我受到的不公正对待,明天就可能降临到你们头上!”

此话一出,人群再次骚动起来,黑压压的人头顶上举起无数拳头和帽子,应和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布朗什男爵等人群喊了一会后,转向马德兰市长:“如您所见,凶手已经被他们释放,逍遥法外。我有权质疑本地警局的能力和公正,我要求本地警局负责人承担责任——”

人群的骚动更大了,大家纷纷应和布朗什的话语。“革职!””开除““无能者滚下台!”之类的口号此起彼伏,动静越来越大。

“我来负责!”

沙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执法者充满威慑力的怒吼声震撼着在场的众人:“这一切与局长先生无关。作为警署临时长官和此案的经办人,我会承担放人的全部责任,现在立即引咎辞职!”

魁梧的黑发警官边说边转头向着马德兰市长:“或者请您马上革我的职!”

人群安静了几秒,忽然爆发出杂乱的议论声。艾潘妮惊讶地长大了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搞得沙威警官要主动辞职?

马德兰市长皱着眉头,举起手试图先缓和双方的情绪:“先生们,请你们都冷静一下,我们还是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市长先生。”布朗什不依不饶,把愁眉苦脸的马库斯往前拖了一步:“看看我的儿子,被伤得如此凄惨,而这位警官先生,却包庇凶手,任由那家伙逍遥法外,现在就算找也找不回来——”

忽然人群中传出一个尖锐的童声,打断了布朗什的演讲:“你小爷爷在这儿呢!”

老男爵目瞪口呆,官邸门前的所有人都看向从人群里挤出来的一个小小身影。皮埃尔像个古代骑士一样,昂首挺胸地走上台阶,指着马库斯就骂:“这个王八蛋就是我打的,用一把石子打的!因为他当街□□女人!”

此言一出,群众哗然,议论声更大了。马库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直往后退。他父亲一把抓住他,看向沙威反问:“警官先生,请问这小无赖的指控,可有证据?”

沙威的灰眼睛尖利地瞪着布朗什男爵,咬紧牙关说道:“昨晚在案发现场附近,圣索夫街尽头岔路的巷子地面上,有发现两个人缠斗的痕迹。”

“哈!那可能是任何人留下的。”老男爵皮笑肉不笑:“任何一个醉汉都可能在任何地方跟任何人打架,不是吗?这说明不了什么。”

随后他一指小皮埃尔:“但这小无赖殴打我儿子,却是千真万确的事。犯人亲口承认的这罪行,应该判处怎样的刑罚呢?警官先生?”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沙威身上,魁梧的警官脸上肌肉紧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故意伤人至轻伤,处以公开鞭刑十下。”

艾潘妮听得浑身发冷,她能听出沙威话语里的怒火和不甘,这警官先生似乎非常不情愿的样子,但现在的情势已经由不得他了。

布朗什有点意外的样子,又很快反应过来,冲沙威点点头:“很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希望能公正执行。”

沙威低头看了一眼皮埃尔,小男孩也抬头望着他,甚至冲警官笑了笑,然后轻轻点点头,低声对他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您不应该为我付出辞职的代价。”

高大的警官双眼紧闭后猛地睁开,伸出铁钳一样粗壮的手,捉住皮埃尔的胳膊拖着就走。人群自动为他们让出道路,沙威人高腿长,大步前进的速度非常快,小男孩甚至有点被他拖着,快速走向警署。

市长官邸台阶前的人们都傻了眼,愣了一会后纷纷跟过去看热闹,包括马德兰市长和艾潘妮,苏珊则被女仆拦在了屋里。

艾潘妮几乎是一路小跑,甚至走在了老市长前边。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对小皮埃尔将要遭遇的事情充满恐惧,她在巴黎街头的时候目睹过类似的行刑现场,那些犯人们被打的皮开肉绽,惨叫连天。皮埃尔还是个孩子,他能受到了吗?!

警署大门前,沙威已经用绳子把小皮埃尔捆住双手,挂在一个粗柱子的铁环上,让他保持抱着柱子的姿态。然后,沙威低头附在男孩的耳边,低声说道:“忍着点,还有,给我叫大点声!”

说完后,沙威转身从守门卫兵手里接过一根长鞭,照着男孩的后背就抽了下去。

人群还没聚拢过来,皮鞭声和男孩的惨叫声就已经此起彼伏。艾潘妮听得肝胆俱裂,拼命挤过人群往里冲,当她钻进人墙后,看到的是抽下最后一鞭子的沙威,正把皮鞭扔到地上。

艾潘妮顾不得许多,赶紧跑过去查看皮埃尔的情况,男孩背后的衣服已经被血浸湿,能隐隐看出一道道的血痕,脸上汗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但还是冲她勉强笑了一下。卫兵来给皮埃尔解开绳索,艾潘妮则半跪在地上,用手绢帮男孩擦拭脸上的汗,边擦边抬头看向沙威。

沙威喘着粗气,直勾勾地看着她和皮埃尔,满脸悲愤之色,深邃的灰眼睛里流露着无比复杂而悲伤的感情,说实在的,艾潘妮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伤心的警官。沙威虽然不常笑,但还是有机会看到他发笑的。但艾潘妮还真的从没有见过,露出悲伤表情的沙威警官。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铁石一样的男人,一贯与这种代表脆弱的感情绝缘,现在为何会如此失态?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群聚拢又分开,马德兰市长也走进了人群,帮助艾潘妮把皮埃尔架起来,平放在一条长凳上,准备抬去见医生。与此同时,布朗什男爵带着马库斯也挤出人群,看到了皮埃尔被卸下来的样子,老男爵皱着眉看了看快要昏过去的小男孩,啐了一口后转身要走,却被一声低沉的怒吼拦在。

“请留步,男爵先生。”

沙威大步上前,站在父子两人面前,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道:“关于令郎马库斯的案子,我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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