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真宫暁忍不住嘴角抽搐：“你在跟谁打电话？你不会……”

“那可真是巧了。”夏油杰忍不住笑笑：“我还真认识一个‘五条’，按辈分算五条海斗的侄子。正好一个礼拜之前他受到叔父的请求来找你，今天就被我碰到了。”

这也太巧了吧。真宫暁心里忍不住吐槽，但又有点好奇：“为什么是侄子？”

该不会是五条夫人想搞死他，然后这个五条海斗又想保他所以找了侄子调停？

但是只是正常情况不应该是找一个地位更高的长辈帮忙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等会你自己问他吧。”夏油杰手插裤袋往他返回的方向走：“他现在在北海道，一个小时后到，我送你回家。”

北海道是他知道的那个北海道？北海道和长野的直线距离超过八百公里，中间还隔着津轻海峡的北海道？

从松本机场坐出租车到他这里起码都要半小时。

不是，怎么突然就这么发展了呢？

他追了两步，想起来得把警报完，毕竟那个男人的脸他看见了，个子很高，有肌肉，嘴角有疤都是明显的特征，虽然八成抓不到吧，能给对方造成一点压力还是好的——

“那个杀手很有可能也是个咒术师，你就算找了自卫队也没用。”走在前面的夏油杰好像后面长了眼睛似的，他刚掏出手机按了键，就出声制止了他的无用功：“如果你真的想结束这场闹剧，最好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悟。”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夏油杰自动停了下来，等真宫暁选择了方向之后走在了他的身边：“那家伙，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善人吧，如果你真的是个被卷入五条家族是非的无辜者，他不会袖手旁观的，这点你放心。”

“啊是吗。”他们走回到了他扔书包的地方，真宫暁把甩出来的书本拍了拍灰又塞回去背到背上，脸上已经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了。

毕竟这个五条悟不见其人只闻其名，别人说可信那也没办法轻易相信。

虽然这个夏油杰也挺可疑的，但是可能是有救命恩人这点加成吧，真宫暁对他的信任感差不多有个八十分。和房东太太打了招呼之后，他开门把人迎进了门。

因为家里几乎没有客人来，也没有茶叶，只能从冰箱里找饮料，他一边翻一边问：“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苹果汁？香蕉牛奶？还是可乐？”

“……水就行。”

好吧。

他从饮用水龙头接了一杯冷水递给已经环视完房间在餐桌边上坐下的夏油杰：“我这里比较小，谅解一下。”

和鹤庄就是个小型的两层单身公寓，单间不到三十平米，做饭吃饭睡觉全部在同一个房间，餐桌过去一米多就是叠好的被褥，晚上把桌子推开才能铺床睡觉。

“你一个人住？”夏油杰看完整个房间，最终目光停留在小书柜上的合照上，问他：“既然你不是五条海斗的孩子，你的亲生父母呢？在外工作吗？……这就是真宫夫妇年轻时的照片吗？郎才女貌，很般配。”

“……谢谢。”礼貌地回应了赞美，他有点尴尬地把作业掏出来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好快啊。”真宫暁还没来得及阻止，夏油杰打开门，和外面端着乌冬面穿着粉围裙的邻居神尾启介面面相觑。

“呃……”

“今天也非常感谢你启介哥！但是今天不太方便，等会我吃完会把碗洗好送回去的！”

他飞奔而上鞠了一躬然后把乌冬面接了过来又啪一下把门关上，又生怕两人有更多的交集似的，跑回了餐桌边上。

撕开上面的保鲜膜，热气腾腾下是洒满了葱花和肉片的乌冬面，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他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把这碗面送到夏油杰的面前：“现在是餐点，如果你饿了，可以吃这个。启介哥哥女朋友的厨艺非常厉害，你可以尝尝。”

这诱人的香气似乎有点打动了并不太饿的夏油杰，但是也仅止于此：“这是人家给你的，你吃就好。”他一边说一边发了个短信：“我让悟顺便带点吃的过来。”

真宫暁也不大好意思让人家看着吃饭，用最快的速度几分钟哧溜完了面条，把碗洗了放在水池边沥水。冰箱里还有两个昨天买的橙子，他拿出来切了摆了个果盘，好歹让这个小小的餐桌少了几分寒酸。

虽然还有很多家庭作业，但是今天发生这些事情他没心思写了，切完了果盘又坐到夏油杰的对面，开始询问刚才的一些没来得及得到答案的疑问。

比如说咒术、咒术师，还有他看见的那个奇怪的，名叫咒灵的物种。

负面情感会产生咒力？咒灵？啊，这合理吗？

真宫暁一边听一边感觉到自己的三观被重塑，他听得头晕眼花，还在努力消化这些和他的常识不兼容的知识，突然听到一句：“你今天因为你的父母发生这么危险的事情，就算有可能是乌龙，不需要打电话求证清楚吗？”他下意识地就回道：“问不了，我又没法打电话到阴曹地府——啊。”

他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就突然自爆了，有点尴尬地撇撇嘴：“嘛，就是这样，我爸在我出生前就没了，我妈生我的时候也难产……”

他有点自暴自弃地又加了两句：“他们生前的关系非常亲密恩爱，不论是我母亲还是父亲，都没有出轨的可能。”

NTR梗，给我打住。

“原来如此。”夏油杰扬了扬眉毛，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接着又继续问道：“那你的监护人是谁？”

“我有个姨母，我妈的妹妹。小时候是她带的我。”真宫暁视线向下看着地板：“后来我长大了，她要工作，又是未婚，不太方便继续住在一起。所以帮我找了这个地方住。离学校只有二十分钟的步行时间，还是挺好的。”

然后沉默了大概有两三分钟，夏油杰突然站了起来。

真宫暁不明所以，他看着对方好像得到什么风声一样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他跟跟着起身，一个和夏油杰穿着同款黑色制服的高个白发墨镜男拎着个便利店带子走进了他家的玄关。

一边脱鞋一边感叹：“哇塞，这房间好小，这里是蜗牛的壳吗？”

为什么要在大晚上戴墨镜？

虽然他住的地方的确很小，但是对着本人说也太失礼了吧？

“拖鞋也没有吗？”来人看着穿着情侣红蓝猫耳拖鞋的两人，推了推墨镜：“哇，不会是想让我在二月份赤脚踩在地板上吧？”

因为家里除了姨母和启介哥基本没有别的客人，而且情侣拖鞋均码还打折导致了家里至今只有这么两双。如果按照正常的待客之道他怎么着也要把他自己的拖鞋脱下来给客人穿——

“你是五条……？”他非常平板地说：“抱歉，我家只有这两双拖鞋，如果你实在怕冷的话。”他把小餐桌边上的塑料凳搬过来递过去：“你可以坐在玄关，就不用拖鞋了。”

已经接过袋子就着牛奶和三明治吃晚饭的夏油杰突然呛到了一声。

“五条悟。没关系，我的袜子很厚。”来人一副我现在就把之前的话咽下去的样子光明正大踩着地板走进来，也跟和夏油杰一样巡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真宫暁的脸上。

“？”

“我们是不是见过？”他一边说一边俯下身仔细地观察真宫暁的五官，后者被他的动作惊地后退了两步，又自言自语地说：“不应该，我的记忆力怎么会认不出见过的人。”

哦，你好吊哦。

“算了，先不说这个。”白发男一屁|股坐在放回来的塑料椅子上酷炫地翘了一个二郎腿：“杰跟我说你确定自己不是五条家的孩子？五条海斗可是跪在我面前求我救你呢？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呃……，也许是我妈……过于闭月羞花？令那位五条先生爱屋及乌？”毕竟他跟他妈的确长挺像的。“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他能澄清我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保障一下我后半生的人身安全。”

哪有这样乱认的，真宫暁真的是无话可说，忍不住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吐槽：“难道他没有自己的儿子吗？”

“唉那说对了，他还真的没有儿子。”白毛笑了：“他的两任夫人都没能给他生一个儿子，后代只有一个第二任生的，八岁的女儿。身体还不太好，随时可能夭折。”

“你一旦被认回去，，立刻就会成为分家的继承人，现在的续弦太太和她的女儿都会变成整个五条家、甚至御三家的笑话。”

那不是他自己的基因有问题吗？“那也不能随便认娃啊？我都根本没听说过这个人。”

“他可不是随便认儿子。”五条悟嗤笑了一声双手抱胸：“他连你母亲的名字，出生年月，你的出生日期、发色瞳色、血型都知道。除了不知道你的地址——他说你被你的姨母藏起来了。

“那他不是个变态——啊，不是，他怎么知道的？”这事稍微细想一下就让人觉得细思恐极：“雅雅阿姨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人的存在，我的父亲叫真宫红月，你等等。”

他站起来的时候，夏油杰插了一句：“真宫夫妇在去世之前都很恩爱。”

“你看，这是我亲爹。”他把书架上的相片递过去：“父亲去世之后母亲极度悲伤，毁掉了其他所有的合照，这是我的姨母唯一保存下来的，还是学生时代的双人合照。你看清楚，根本不是什么狗——不是，那位五条先生。”

虽然带着墨镜，还是能从剩余的脸上看出‘我看你嘴硬’的表情接过了相框，嘴巴微微长大、静止，掏出了手机开始单手快速地敲动键盘：“照片上的这个是你的父亲，叫做真宫红月？”

“是啊。”

“你确定？”

“我确定，他是赘婿改过姓氏，婚后的确叫这个名字，还不信我可以给你看户籍证明。”

“不需要。你说他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这番连续质问可以说是相当的没有礼貌，但是真宫暁还是秉着尽快把事情说清楚的原则忍住了发作，继续道：“去世原因我不太清楚，姨母说是意外，没有具体说明。”

“忌日是2月3日，1989年。”

听到这个日期的夏油杰眉头一挑。

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五条悟的手机滴了两声。

“这样行了？”因为没有地方坐，只能靠在墙边的真宫暁呼了一口气：“现在搞清楚了吧？我不知道那位夫人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手段，也许你们家很有钱吧，就算我真的是，也不会来争家产什么都。我跟她没有这么大的利益冲突，放过我，好吧。”

“的确，把一个普通……也许现在稍微有点不普通的高中生牵扯进你们那个旋涡一样的家族纠葛的确不太人道，反正你也就是个说句话的举手之劳——”已经开始渐渐相信真宫暁的夏油杰忍不住张口，却在看清五条悟手机手机屏幕的时候收了声。

2006年2月12日19:12:03 TO:五条海斗

[红月？]

2006年2月12日19:12:15 FORM:五条海斗

[在下曾用乌丸红月的假名与奏小姐坠入爱河，当时一度想脱离五条家族所以……]

2006年2月12日19:12:22 TO:五条海斗

[你结婚是哪一天？你知道我说的是哪次。]

2006年2月12日19:16:44 FORM:五条海斗

[1989年2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