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将军请冲喜14
方予澜没有追问“好像”这样的用词，明显是侍卫不敢将话说得太死。
赵常让侍卫退下，转头说道：“小晴怎么如此胡闹？将人踹到池塘里多危险。既然天黑看不清楚，就当是别人看错了吧。”
方予澜心道：确实太危险了！
天黑光弱，万一真得被侍卫发现，当成刺客给砍了，后悔都来不及！
她当然知道赵常在给她台阶下，毕竟这是在皇宫不是在方府。
真要追究，方一晴皇宫行刺谋害重臣的罪名，也是安得上的。
“我回去教训她，明日就让她出宫。”
赵常听了反倒笑了：“小妹都嫁人了。你可不能像以前教训小女孩那样，打她手心了。”
方予澜勉强笑了下，说道：“确实不能如此。行事荒唐，该重罚。”
吃完饭回到庆霄殿时，看着纱帐内熟睡的人，她忍住没一把拽起来。
心中又气又无奈，不仅仅是对方依晴今夜的行径。
这些日子她纳闷妹妹怎么也不回陵府看看，才从方府管家那里得知，这对小夫妻早在西行的路上，就分开睡了。
第二日下了早朝，方予澜让侍从召左骁卫陵梵进庆霄殿。
她先行回到殿中，见到已经起床的方一晴，让身边侍奉的人都退下后，斥责道：“方一晴，你好大的胆子。”
方一晴一愣，随后了然道：“还行。阿姐，你不知道，那俩人——”
“方一晴，去了趟西北，你本事见长啊。在皇宫里这么胡作非为，当宫规是摆设吗？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阿姐——我——我挺小心得啊。”
“你还不知错！立刻去屋里反省，写一万字认错书。”
方一晴一蹦说道：“一万字！我触犯天条了吗，阿姐——一百字不能再多了。”
方予澜一拍桌子，说道：“方一晴，还讨价还价，你是不是想挨揍。”
这时，院外侍从禀报，陵将军到了。
方一晴赶紧问道：“阿姐，陵梵怎么来了？”
方予澜瞪了一眼，说道：“接你回府的，你回去再写认错书吧。”
方一晴想说你的生辰还没到呢，见到陵梵就要迈进屋内了，只好将话忍住了。
她坐在一边，听着姐姐和夫君聊些客套家常。
想到陵梵和沈缨这一对青梅竹马，她接过姐姐说陵梵即使平日繁忙，也要好好照顾家里的话头，干脆地说道：“阿姐，不如让陵梵取个平妻，帮着我打理陵府照顾陵梵。”
说完她向对面的陵梵眨了眨眼，像是在说：给你铺好路了。
陵梵面无表情咬了下后槽牙，就听皇后娘娘打着圆场说道：“小晴，不许胡说。你自己的夫君，当然是你自己好好照顾。”
方一晴起身走到姐姐身边，懒懒地说道：“我可没空。我先不回陵府，我写认错书去了哈。”
方予澜猛然起身，抬手就给了妹妹一巴掌。
陵梵也没想到面前这一出，他紧张地站起身，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可身为臣子，他不能对高高在上的皇后还手。
方予澜看着手捂侧脸眼泪扑簌扑簌往下落的妹妹，心中极其生气：
哪有成婚不久，就张罗着给夫君娶平妻的！
在宫内惹事不说，还将自己的婚姻弄得一塌糊涂。
就算陵梵没这么想过，被她这么一说，说不准就生了心思。
“方一晴——”她轻叹一声，有些不忍地喊道。
方一晴转过身的同时甩了下手，哭着说道：“别喊我——我还没原谅你呢！”
方予澜本来自责不该动手打人，听见妹妹竟然这么说，气得哼笑一下厉声说道：“谁让你原谅了！去里屋写两万字认错书，分公事和家事两份。”
陵梵只见方一晴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他没来由地心疼之余，又觉得皇后娘娘让方一晴写一万字家事认错书，解了他心中的一点郁闷。
就这样想着，他不自觉地翘了下，刚才一直压着的唇角。
方一晴流着眼泪抬头，见到得就是陵梵偷笑了一下又赶紧掩饰了。
于是，扔过去一记眼刀，她才转身进了里屋。
方予澜坐下，看着妹夫目送妹妹进了里屋的门，才开口道：“以前我不在府上的时候，家中侍女欺负小晴年幼，在她生病的时候疏忽大意没好好照顾。后来，小晴总是爱生病，这几年射箭练枪的倒是好多了。你平日练手的时候，可以多教教她。”
“是，臣知道了。”陵梵站着，恭敬回道。
方予澜也没让妹夫坐下，眼神平静地说道：“成亲才不久，你不会是看上什么人了吧？”
陵梵依旧恭敬回道：“臣没有。”
方予澜继续说道：“本宫要你立誓，会永远照顾方一晴。”
陵梵感受到周身越来越重的威压，一直沉默不语。
方予澜见他默不作声，干脆地问道：“你不愿意？”
“臣不是。誓言容易立，臣只是在想，应该如何做。”
“哦？那你是怎么想得？”方予澜颇有兴致地问道。
陵梵一双眼睛，透着一望到底的清澈，好像下了极大决心似得说道：“回皇后娘娘，臣不知道，永远有多远。只是臣此一生，一定会好好爱护方一晴，让她吃饱穿暖睡足玩够。尽可能地，让她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日子。倘若皇后娘娘一定要臣给一个期限，那就是——五十年不变。”
“五十年不变——好——好！”
方予澜重复着，只觉得这五十年，有零有整的，比什么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都可靠得多。
“人生七十古来稀，五十年，已是此生尽头了。陵梵，你退下吧，今日方一晴晚些回陵府。”
“臣告退。”
方予澜呆呆地坐着，想起了心爱之人曾经的誓言。
澜儿，我们一定是最强帝后，一生一世一双人。
澜儿，将来的天下是我俩的，你是西军大将军，我是南军大将军。
澜儿，子嗣不重要，后宫的子女都是皇后的。
澜儿，后宫的规矩你来定，你想如何就如何。
……
很美很强的誓言。
可是这些誓言，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他能做皇帝。
赵常，过往，你那么轻易地许下这些诺言。
有没有想过，能不能做到？
方予澜回过神，缓缓地走向了里屋，听到屏风内正在书写的妹妹，还一抽一抽地小声哭着。
誓言，是重诺。
立誓之人，应当像陵梵那样，一脸忧虑地想一想自己能给什么，小心翼翼地才应下自己能做什么。
越是在意，就越不可能爽快许诺。
除非，根本不在意以后能否做到。
“小晴，别写了，先过来。”
方一晴听见背后的说话声，头也不回地断断续续道：“我还——没原谅你——呢。”
“方一晴，我需要你原谅吗！”
方予澜眉心一跳，走过去坐下，接着说道：“你就那么不喜欢陵小将军？”
“才认识几天啊，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方一晴将毛笔放在笔搁上才说道。
方予澜想了想说道：“你嫌弃他长相不讨喜？”
“他成天冷着个脸。”
“那就对了，冷脸就得贫嘴治。你把跟我说话的劲头冲陵小将军，我就不信，他那张冷脸还维持得住。”
“阿姐——”
“还嫌他是臭男人，那就让他天天洗澡。”
“哎呀——阿姐——”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言以蔽之。你们新婚夫妻，可不能这样互相冷着。你下午就回陵府。”
方一晴将写认错书的纸一揉，说道：“反正我不想侍奉他。”
方予澜若有所思：难道是妹妹体弱，陵梵太血气方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