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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雨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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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春中学的教育管理制度别具一格,比起传统的严格刻板,更注重给予学生宽松自主的学习环境和充足的时间去挖掘个人兴趣、潜能和特长。

陈簇觉得,它的作息时间打破了常规高中的紧凑节奏,下午时段更像是大学的开放模式,学生可以根据自身需求选择在教室、图书馆去学习,报名参加各类选修课程,也可以投身于各种社团活动中。

而且,最重要的是,晚自习自愿!学生可以带手机!

午后,当阳光透过古老樟树,枝叶斑驳洒落在教室地板上时,陈簇正专心致志地沉浸在一道复杂的数学题当中。

同桌张晓用笔戳了戳陈簇:”簇儿,下午在梧桐大道有“百团大战”的招新活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啊?”

陈簇:“是不是还有‘渣女俱乐部’在那里招新啊?”

张晓兴奋地点点头:“是啊,那肯定的。”

陈簇一听,继续埋头写题:“不去。”

张晓遗憾,但也没再劝说,随后叫上其他女生结伴出发了。

「叮,已触发剧情存档点」

不知过去了多久,陈簇终于解决掉那道困扰已久的题目,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抬头环顾四周,发现教室已然空了一大半。

她也逐渐感觉待在教室里有点闷,于是决定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

沿着铺满青石板的小径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一座庄严肃穆的建筑物前,一扇扇规则排列的窗户犹如宝石般镶嵌在墙体上,折射出夺目的光彩。楼宇前载满了参天大树,这片绿海几乎要将身后的建筑淹没。

陈簇情不自禁地走近它,驻足在刻满岁月痕迹的大门前,凝神细看。推开半掩的门扉,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扑鼻而来,眼前赫然呈现出一个广阔的大厅。

她的目光追随空气中金粉似的浮尘,看清了大厅内的摆设。几尊栩栩如生的白色雕塑,细致,庄重,神圣,似乎已经矗立在那里很久很久了。

陈簇屏住呼吸,在偌大的厅堂里慢慢踱步,突然看到一尊雕像上面写着“互助友爱”。

不可避免地联想到中午在食堂看到的那副场面,顿时心潮翻涌。

同桌张晓拉她一起去食堂吃午饭,于是,陈簇顺便在路上借机打听了很多与学校有关的消息。

面对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的陈簇,张晓用手指点点她的头:“你怎么还跟刚进学校的新生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陈簇嘿嘿一笑,圈住张晓的胳膊:“那我身边不还有你这么一个百事通嘛。”

张晓无语,但还是尽心尽力地跟她解释。

一进食堂,陈簇就两眼放光,被眼前各种各样的菜式,敞亮洁净的就餐环境吸引住了眼球,她马上拉着张晓奔向了其中一个窗口。

“阿姨,我要这个北海鱿鱼蛋,芋泥香酥鸭,还有一碗雪顶红薯冰。”陈簇看着菜单食指大动,不过,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这些菜名念出来烫嘴。

以及刷学生卡的时候,一大笔金额消失在眼前的心痛。

她暗自咂舌,看来以后点菜得注意价格,否则天天这么点她可挥霍不起。

陈簇拿着餐盘碗筷,往一处视野开阔的餐桌走去,那里窗外生长着郁郁葱葱的绿植,格外养眼,她刚踏入食堂就注意到了。

张晓则去别处窗口点了面食,端着餐盘左顾右看,却怎么也找不到陈簇的人影。

她就近找了一处位置放下餐盘,接着起身去寻找陈簇。然而下一秒,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糟糕,陈簇坐的位置!

她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了陈簇的肩膀,附到她耳边急切说到:“你怎么坐这里了?!”

陈簇听到张晓紧张兮兮的声音,不解道:“怎么了,这个位置有什么不对劲吗?”

看到她这副懵懂的样子,张晓简直恨铁不成钢,赶紧将她一把抓起:“你先跟我过来。”

陈簇看这架势,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无意间触犯到了什么禁忌。

她端起餐盘,跟着张晓来到食堂的另一端落座。

另一端的位置,比起刚才的环境,就稍微拥挤了一点。

“所以到底怎么了?”陈簇问道。

张晓叹了口气:“我想起来了,你之前好像也没来食堂吃过饭,是我疏忽了。”

陈簇:“你快讲!”

张晓朝陈簇努努嘴:”你看,这食堂什么情况?“

“这边人多,那边人少。”

“没错!”张晓打了个响指,“这就是问题所在,现在回忆一下路上我跟你讲的学校金字塔阶级划分。”

陈簇听罢,若有所思。

正如上午令众人疯狂的渣女俱乐部,学校里其实还有另一个类似的存在——Heirs 俱乐部(继承人俱乐部),顾名思义,该组织的核心成员都是一些顶尖家族企业的继承人,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办沙龙活动,以维系彼此之间的关系或是间接促成企业项目的合作。

他们这群人,可以说是整个学校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人。

同时也是渣女俱乐部中暧昧对象认证积分最高的群体。

说到暧昧对象认证积分,那就不得不提一提渣女俱乐部的一项内部规定了。成为VIP成员的条件是需要“同时和三个男生保持暧昧关系”,那么如果有许多女生都达成该项条件成为VIP,VIP 之间又该如何区分呢?

创始人在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连同 Heirs 俱乐部的创始人依据家世、长相、人气、学识等一系列参考标准,共同制定了一份男生等级划分,其中将家世一栏作为最高权重。渣女俱乐部 VIP 成员和不同等级的男生发展成暧昧关系或者交往关系,将会获得相应的积分。和等级越高的男生暧昧,能获得的积分也越高,因此 VIP 成员间逐渐演变为以积分论排名。

同时为了公平起见,创始人们也给女生进行了划分,划分依据同上,而这就是湖春高金字塔阶级划分的原型。

最终,他们将众人划分为四个等级。

1. 财阀继承者阶层:他们出身于顶级富豪家庭,是企业的未来接班人,拥有极大的财富和社会地位,如 Heirs 俱乐部的创始人谢昭。

2. 股份继承者阶层:如渣女俱乐部的创始人谢萱,虽然不是直接接手整个家族企业的管理者,但她作为股东之一,同样是财富丰厚的上流社会成员。

3. 名誉继承者阶层:如部会长官、国会议员、大法官、律师事务所代表等有名望家族的子女,他们虽不一定直接掌管企业,但借助家族背景,在社会上有较高的声誉和地位。

4. 中产及以下阶层:他们没有显赫的家族背景,大多数都是上流阶级家族企业中的得力助手、高管,或是企业决策者身边深受信任的人,近似“家臣”一样的存在。

然而,在学校推行“椿生”计划后,大力引进了平民中的优秀学子。校园内逐渐衍生出第五阶级——社会关爱者群体,他们是像陈簇、张晓这样通过自主招生考试,亦或是在某方面取得了突出成绩被破格录取的。他们的家庭经济条件相对一般,需要通过自身努力在精英云集的环境下争取平等和尊严,也被戏称为“自我奋斗者”。

想到这,陈簇不禁冷哼一声:“不让我们坐在那儿,争对我们?”

没想到的是,张晓无奈地摇摇头:“不是,这是我们自愿的,就像我们的教学楼也是和其他阶层的人区分开来一样。不过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满,反而觉得这是校方对我们的一种保护。毕竟我们的世界和他们的差异那么大,两者之间划条界限,挺好的。”

陈簇:“那我们这群人聚在一块儿,是不是应该像动物一样成群结队,互相帮忙才方便生存?”

张晓打断她的话,语气严肃:“不,是选择旁观,当心惹火上身。”

陈簇下意识想要反驳。

“哐当——”,明亮的大厅突兀响起餐盘撞击地面的刺耳声音。

戴眼镜的瘦弱男生不慎打翻了餐盘,油渍悲剧地飞溅到一个名叫唐珏的男生身上。

而唐珏属于学校中的第三阶层,父亲是国会议员。

瘦弱男生站在剩饭残渣面前一动也不敢动,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他的身躯正在小幅度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他忙不迭鞠躬道歉。

被溅了一身油的唐珏,脸色铁青,额头爆起青筋,咬牙切齿道“好啊,我接受你的道歉。”

瘦弱男生听到他的话,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真的吗?”

他冷笑了一声:当然是,真的。”

然而还不等男生完全松了口气,下一秒,唐珏的举动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他一把钳住对方的脖子,紧接着用力将其推向食堂角落的泔水桶。

这一系列动作快得惊人,顷刻间,空气仿佛被冻结。

只剩下瘦弱男生的脸被强行按到泔水桶上,面对扑面而来的恶臭残渣味,发出的阵阵干呕声。

陈簇和张晓瞠目结舌地对视着。

陈簇握紧拳头,内心剧烈挣扎,但是很清楚自己连上前阻止的勇气都没有。

另一边,唐珏终于放开瘦弱男生的脖子,还帮他理了理衣服:“我接受了你的道歉,但人犯了错,总得付出点代价的吧,嗯?”

那个男生头发上沾染了一些黏腻的污秽,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唐珏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带着身后的几个跟班大摇大摆走了。

路过垃圾桶时,唐珏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名牌外套脱下,随意地丢弃在了垃圾桶内,那件外套的价值或许抵得上普通人家几个月的生活费。

然而,没有人打算去搀扶这个可怜的男生,大家都收回视线,继续埋头于自己的午餐,仿佛刚才的暴力事件从未发生。

陈簇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自我厌弃感。

她痛恨自己没有上前帮助那个男生,而是选择成为了旁观者。

很久以前,陈簇就意识到世界并不公平,而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在积极地调整自己,主动去适应变化的世界。

但这个世界,它真的正常吗?

她垂下头,双手无力地搭在膝盖上。

张晓见她如此,宽慰到:“好了,这也不是你第一次看到了,怎么还这么感伤。”

然而,这句话刚出口,张晓自己也陷入了沉默,感觉说不下去了:“好吧,这种事情无论看见多少次,都还是让人感到极度的心理不适。”

陈簇勉强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但那顿本应美味的午餐,在她嘴里早已变得索然无味。

回忆结束。

陈簇无声地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这座庄重的建筑,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很轻微,但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谁?”她警觉地询问,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朝声音源头的方向走去。

从大厅偏僻的一角,一个身影缓缓浮现,她举起双手示意友好:“别误会,我只是来这里补觉的。刚刚看你太入神,所以就没出声打扰。”

陈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她皮肤白皙,穿着超短裙,一头棕色长卷发披肩,眉眼间透露着甜美的气质,无疑又是一位漂亮女生。

尽管陈簇不想和对方交流太多,但是听见对方话里提到“补觉”的字眼,不禁有些好奇:“你来这里补觉?”毕竟,陈簇刚才在大厅里转悠了半天,并未发现有什么适合休息的地方。

女生微笑着确认了陈簇的疑问:“对,这里安静。”

陈簇这才发现她有一双笑起来弯弯的月牙眼,不由得让人心生好感。

女生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刚才远远瞧见你对着那些雕塑出神,仿佛能从它们身上解读出无数的故事,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呢。”

陈簇被女生的话触动,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这些雕像仿佛是凝固的历史片段,每一尊都承载着一段过去的时光,让我感觉像是在参观一座浓缩版的博物馆。”

“这样啊,看来你很喜欢历史呢。”女生附和到,随即示意陈簇看向门外,“不过你看现在外面正在下太阳雨哎。”陈簇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看去。

的确如其所言,不知何时雨水悄悄而至,与阳光交织在一起。

女生借机提议:“反正下雨了,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一楼也没什么休息的地方,不如我带你去二楼坐坐?”

陈簇眼睛一亮,满怀期待:“可以啊,不知道二楼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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